蝉蜕爱情专题散文我的忘年之交王洛宾
我的忘年之交王洛宾 本文选自回忆录《往事到此》写于年1月22日凌晨。 作者:傅绪文 仅以此文献给“”,献给航母文学的朋友们。 王洛宾遗像 年3月14日凌晨,伟大的音乐游牧人王洛宾先生永远离开了我们。 同年同月20日遗体告别;22日骨灰进京;同年6月墓碑落成,骨灰安放仪式在北京金山陵园举行。 为此,海内外演艺界纷纷举办《王洛宾作品音乐会》,以最深沉的云浮般的音符,纪念这位不朽的西部歌王。 我知道王洛宾先生去世的消息,是在吉林省某市驻京办事处的酒会上,记得当时有著名词作家石顺义先生。 那天,我喝了不少白酒,有两斤多,最后一杯酒是为了王洛宾先生喝的。 因为,那一杯酒是我欠王洛宾先生的,是剜心之情的纯粹泪芯所酿出的...... 我和王洛宾老先生相识,大概是在年初。 我清楚的记得,春节刚刚过,乌鲁木齐影视界的艺术家们准备拍摄新疆第一部长篇电视剧,邀请我去做总策划、编剧。 在飞机上,我认识了台湾文化商人韦先生,他是王洛宾先生的朋友。韦先生告诉我:前不久,三毛在台湾结束了生命。她去世之前,给王洛宾写了最后一封信。 后来,我在媒体上看到了这封信,还有三毛写给王洛宾的第一封信(年4月27日): 我亲爱的朋友,洛宾: 万里迢迢,为了去认识你,这份情,不是偶然,是天命。无法抗拒的。 我不要称呼你老师,我们是一种没有年龄的人,一般世俗的观念,拘束不了我。 尊敬和爱,并不在一个称呼上,我也不认为你的心已经老了。回来早了三天,见过了你,以后的路,在成都,走得相当无所谓。后来不想再走下去,就回来了。 闭上眼睛,全是你的影子。没办法。 (省略) 你无法要求我不爱你,在这一点上,我有自由的。上海我不去了,给我来信。九月再去看你。 (省略) 三毛 我,到了乌鲁木齐,天山电影制片厂的老朋友们除了热情招待,便是举办各种类型的座谈会,新疆自治区文艺界的大腕儿几乎都来了,唯独不见王洛宾先生的影子。 朋友们偷偷告诉我:王老爷子最近心情不好,天天喝大酒,麻痹自己。 我猜:他,一定是为了三毛突然离世的事情。 一位曾经荣获斯大林金质奖章的老舞蹈家低声对我说:我打电话告诉王洛宾了,他让我代问你好,过几天他到饭店去看望你。 几天后,台湾的韦先生让我陪他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,说是叶氏元帅的孙子请客。 我说:今天晚上,可能王洛宾先生要来,还有几个文艺界的朋友。 他知道后,推迟了饭局,和我一起陪同王洛宾先生去吃饭。 我们在王洛宾先生的推荐下,来到了一家偏僻的新疆特色小饭馆,要了两瓶伊力白酒,以及花生米、羊肉串、烤牛肉、拉条子等等。 席间,王洛宾并没有显示出忧郁苦闷的情绪,他一边和我喝酒,一边告诉我:我也是老北京人,7岁在“京师八旗子弟高等小校堂”读书;12岁去了北京通县“潞河中学”;年被保送到北京师范大学艺术系学习。后来,老母亲死了,家里穷,上不起学了。 韦先生看王洛宾和我聊的挺有兴致,便偷偷对我说:奇怪了,这些日子王老很少和别人聊闲天,今天是怎么了? 一瓶白酒喝完以后,王洛宾先生主动打开了第二瓶白酒,我担心他的身体,劝他少喝为好。 他似乎没有听见,只顾给我倒酒。然后,他张开埋进脸颊里的嘴,用充满磁力的大手摸一摸酒杯的边缘,仰起脖儿,深喝一口。 我喜欢老爷子的爽快劲儿,便随着他喝,随着他聊,最后随着他聊起了女人。 他问:知道女人是什么吗? 我,摇头。 他:女人是魂儿!男人没了自己喜欢的女人,等于没了魂儿的身壳子!知道行尸走肉吧?就是那个意思! 我佩服老爷子的概括能力,也佩服他语言的生动。 后来,我借着酒劲儿问了他和三毛的事;问了他失去三毛以后的种种敏感的话题。 他:三毛是一个懂得爱、只想爱的好姑娘!这么说吧,她心里的爱情,都是一首首诗;都是一首首美丽动人的民歌;她的世界只剩下爱,没有其他! 我:她和您的事情,外面传说很多。 他:你相信传说,还是相信我?我告诉你,我们俩人的事情到底如何,只有我和她才知道,别人么,大部分都是自娱自乐,都是幻想家,我可怜他们! 我深深地点头,说:世间的情爱,都是自己人生途经的风景。爱过也好,没有爱过也罢,风景依存就好。 他开心地:英雄所见略同!还有,两个人在一起,无需什么谈情说爱,太闹俗!!!心,明白吗?心心相通比什么都好!我相信心的感觉,相信我自己的一颗老心!你知道三毛吗?她的那颗心,雪花一样,就像大草原上既朴素又漂亮的雪花,晶莹剔透!美啊!一种美的享受!!! 我:我去过大草原拍摄过蒙古长调,以后还要再去!我知道您说的那种美是什么。它是一种淡淡然的提取天然圣体的美!!! 他高兴地拍着我的大腿,说:你说得比我更有诗情画意!下一次去,带上我! 我:一言为定! 他:我现在也对纪录片什么的特别感兴趣,我也可以学习一下拍摄技巧。 我惊讶万分:您老,还想学习拍摄纪录片?! 他无限惋惜地:可惜可惜啊,三毛这孩子走了.....要不然,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去,她肯定特别高兴的!你是不认识她,她探索人生净土的渴望,一定能够让你感动一生,跟我一样! 说完,他立刻陷入了一种伤感之中。这种伤感,犹如初升的太阳瞬间掉落在西部山凹里一样,让人失去了所有温暖和光明的希望。 我劝慰道:喝酒吧!事情已经过去,就让它永远过去吧! 他声音沉沉地:恐怕......恐怕永远也过不去了...... 说完,我陪着他连喝了四杯酒。 我不解地:人家都是连喝三杯酒,您喝四杯是什么意思? 他眼睛一闭,黯然神伤地:为......她...... 我无法再言语,伸出手准备握着他以示安慰。没有想到,他的大手已经伸过来,紧紧地握着我。说是握着,其实是一种深渊似的无助的揉搓,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那一种熔炉般的热量无处释放的信号。 我害怕老人家的情绪蚀刻灵魂太深,便随口说出来即兴的一首情诗,让他转移麻痹后苏醒过来的抑郁的心理状态: 百年一次的爱, 千年一次的情, 诞生在我永恒的樱花纷落里...... 未来,无论未来在哪里, 我只知道,你依然存在...... 他,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我的诗句,拍着我的大腿,朗朗大笑地说:绪文,我喜欢你,我就喜欢有才华的男人! 我:才华我没有,酒胆儿有一堆! 他仰天大笑。笑完后仍然不忘记问我:这是你的情诗? 我点点头,没有说出实情。 他追问道:你写给谁的? 我指指心口:我心中自己的那一个三毛! 他万分感慨地:我们都是男人啊!一个男人一生没有真正地撕心裂肺的爱过一次,那就是废了!白活!!! 我见他已经开始感叹人生,便心中一阵暗喜,随着他天南海北地一通中外名人情爱历史的说着,聊着。 那一天,老爷子兴奋起来,最后亲自给我唱了他最得意的作品《在那遥远的地方》。 我提议:咱们照一张合影吧? 他:不着急,等到了大草原咱们好好用摄影机拍!那多带劲! 后来的几天里,我们俩又背着朋友们,偷偷地喝了一次大酒;又聊了许许多多创作的问题;自然又聊了一些有关爱和情的事儿。 那一天,他第一次告诉我:三毛,她没有离开我,就在我的心口!!! 说完,他的眼眶里是酒一样的潮湿,纯粹至极。 ...... 年,他动了胆管癌手术以后,去北京参加他的“60年艺术生涯晚会”,我们又见了一面。 他这一次主动说起了三毛,说起了他们的故事。 他最后道:......她的爱,完全是对长辈的一种尊敬;一种疼爱;一种大无畏的牺牲。如果说这是爱情,不如说是一种对人生的深情...... 我听后,答应他:我80岁的时候再写这些细节!放心!!! 他笑了,说:我永远是一个讨价还价的老头,现在你也应该说说你心里的那个三毛。 我大笑,道:那一天的诗,是我临时胡编乱造的!!! 他不依不饶,让我自罚三杯酒。 我喝了四杯酒。 他感到莫名其妙,问:为什么四杯酒? 我玩笑地:为了《在那遥远的地方》;为了你我心中的那个三毛! 他捧腹大笑,道:我叫你傅爷呢?还是叫你好兄弟?你太会哄人开心啦!!! 我:您就叫我---铁哥们儿! 他犹豫了一下,说:不成!应该是爷们吧? 我:忘年交!这,最好!!! 他一直没有同意这个说法。他自言自语地:如果我死了,你还会陪着我去喝酒吗?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,这种预感很深,深入骨髓。 结果,我的预感是对的。那一次,是我们最后的诀别。 ...... 前几天,我和几位音乐家聚会,聊到了王洛宾老爷子。 回到郊区的家里,我拿出老爷子曾经写给三毛的《等待---寄给死者的恋歌》,一遍一遍的看: 你曾在橄榄树下等待再等待 我却在遥远的地方徘徊再徘徊 人生本是一场迷藏的梦 且莫对我责怪 为把遗憾赎回来 我也去等待 每当月圆时 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 你永远不再来 我永远在等待 等待等待,等待等待 越等待,我心中越爱 看到最后,眼一酸,一款蜡烛似的泪珠缓缓烫过我沙哑的脸....... 我忽然想起来,我和老爷子最后见面的时候,约定好了:无论什么时候,我都要陪伴他一起喝大酒!一起聊我们心中的三毛! 想到这里,我后悔莫及,我应该告诉他:我心里的三毛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候会出现!!!出现了,就是我后半辈子的陪伴! 窗外,响起了雪声,花园里白蒙蒙一片。 我穿好衣服走出门,独自埋在雪里,去街上买酒。 尽管大街上已经是杳无人迹,我心里却一直想着:最好能够买到新疆伊力的老酒...... 修改于年5月15日下午16.20分北京风竹园家中 傅绪文:自由撰稿人、编剧、作家、导演。中国长城传播公司等5家影视、传媒公司业务副总、文学艺术顾问,北京安康会馆董事长等。著有:长篇小说:《一个女囚的自白》等三部,电影文学剧本:《女神探宝盖丁》、《出生入死》、《警门虎子》等近二十部。电视剧:《编辑部的故事》等十几部。另有中短篇小说、报告文学、散文小说、电影纪录片等上百万字的文学艺术著作。 蝉蜕派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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